“我認為用人民幣定價石油的時代即將到來,一旦沙特接受,那么石油市場其他國家也會仿效。”近日,高頻經濟信息社首席經濟學家兼常務董事卡爾·溫伯格的這句話再次引燃了石油人民幣的話題。此前,有統計數據顯示,中國的石油日凈進口量達到了630萬桶,超過了美國的624萬桶。溫伯格認為,一旦取代美國成為“地球上最大的石油進口國”,中國將成為石油需求市場最重要的主導力量。

溫伯格所言并不是危言聳聽,近年來,一些見諸報端的消息已經證明,石油美元的根基正在逐漸松動。俄羅斯和中國都在加緊開采、獲取黃金,并在進行石油交易時創造了無美元環境,以防美元崩潰。然而,這并不是產油國家第一個“拋棄”美元的案例。今年9月份,委內瑞拉就宣布了棄用美元,提出用一籃子貨幣系統來結算原油和其他產品的國際貿易,并使用人民幣作為原油計價貨幣。另外,隨著中國石油公司欲購收購沙特阿美石油公司5%股份的消息被媒體報道,預示著中國與沙特的石油貿易往來將越來越密切。

回首過往,石油美元體系的建立與布雷頓森林體系的崩潰有所關聯。當時,美國與沙特達成一項協議,美國以與沙特所有的石油交易都用美元結算為條件,同意為沙特提供軍火和保護。由于沙特是OPEC中最大的產油國和全球最大的石油出口國,所以很多國家也開始用美元進行石油交易結算。由此,石油美元體系開始確立。從這里也可以看出,沙特使用人民幣進行石油交易的重要性。美元現在之所以仍然是世界儲備貨幣,主要原因之一是它在與黃金脫鉤后,又與石油貿易密不可分。難怪美前國務卿基辛格曾經狂妄地說道:“如果你控制了石油,你就控制住了所有國家;如果你控制了糧食,你就控制住了所有的人;如果你控制了貨幣,你就控制住了整個世界。”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石油美元在當今的國際經濟形勢下,逐步表現出一些不適應,這被專家學者們稱為“三方困局”:

對于沙特、伊朗、俄羅斯等石油出口國來說,石油出口是重要經濟來源,而美元的波動對金融系統的安全穩定造成威脅。此外,美國對其實行的經濟制裁也威脅國家安全。因此,石油美元這個一元化體系成了眾多石油出口國的枷鎖,各國在石油貿易方面去美元化需求一直在上升。

對于正在實施人民幣國際化的中國來說,石油美元的單一性限制了人民幣的國際化發展空間。目前,人民幣國際化的動力正在由制造業的跨境貿易轉換為資本輸出、儲備貨幣、大宗商品計價結算。人民幣對石油的計價結算處于其中的核心地位,一旦取得成果,則“落一子而盤活全局”。

對于目前在新興市場引領下正緩慢復蘇的全球經濟而言,石油美元與這一復蘇進程存在內生矛盾,對復蘇進程帶來潛在風險。

隨著中俄、中沙的石油合作越來越密切,美沙石油貿易關系也從合作轉為競爭,預示著近年來的世界原油貿易的主線正從美國與沙特轉移到中國與俄羅斯、中國與沙特,新的“石油貨幣”走向也越來越清晰。雖然石油人民幣體系還未建立,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一體系并非是與美元爭奪貨幣霸權,而是為了創造一種石油人民幣、石油美元、石油歐元等多元共存的體系,為全球石油貿易提供公平競爭、自由選擇計價和結算基準的新環境。

建立石油人民幣體系,不僅可以助推人民幣國際化進程,還可以實現各方互利共贏,為世界經濟發展作出貢獻。但這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中國除了需要在金融改革方面下大力氣之外,“石油美元”關乎美國核心利益,中國與產油國若貿然放棄使用美元進行石油交易結算,有可能遭到美國的打擊報復。因此,工銀國際首席經濟學家程實、高級經濟學家錢智俊發布研報分析表示,對石油人民幣的發展前景應持謹慎樂觀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