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永泰化工(集團)有限公司結合市場需求進行研發,近日該公司新推出的一款雪地胎產品吸引了眾多客戶前來參觀。 (本報記者 謝忠設 攝)
黨的十八大報告明確提出,要將科技創新擺在國家發展全局的核心位置,強調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推動科技和經濟緊密結合。對此,中國石油和化學工業聯合會會長李勇武表示,將努力做好今后石化行業的科技工作,提高科技成果轉化能力。那么,當前在科技成果轉化方面,石化行業應該走出哪些誤區,又該著重往哪些方向努力呢?
以市場需求為牽引
據記者了解,我國每年取得的科技成果,能及時用于生產并轉化為商品的僅占30%左右,實現產業化的比例則更低;而在發達國家,這個數字超過60%。在化工行業,科技成果轉化率不高的情況也比較普遍。對此,接受記者采訪的業內人士一致認為,要提高行業科技成果轉化能力,首要條件是科研必須以市場為導向,選擇合適的項目和技術。
杭州市化工研究院院長姚獻平告訴記者:“科技創新必須要有一個正確思路,一定要以市場為導向。以前,不少科技工作者往往走以文獻為導向的路子,即從文獻中找課題,通過文獻調研,形成報告、申報立項,獲得批準后再進行實驗室小試,然后撰寫論文、完成項目、通過鑒定。由于與市場脫節,不少通過鑒定的成果馬上就被鎖進檔案柜封存了;有些雖能進行中試,但最后真正實現成果轉化和產業化的很少。”
對于這種情況,姚獻平認為,正確的科技創新思路應以市場為導向,根據市場需要立項。只有這樣,項目經過實驗室小試、中試放大后,根據市場需求才能很快進入轉化和產業化推廣。產業化取得效益后,又可將一定比例的效益返回用于新的研發,從而形成“市場—研發—效益—再研發”的良性循環。“我從事造紙化學品研發這么多年來,承擔過30多個科研項目,成果全部實現了轉化,就是得益于這個思路。” 姚獻平表示。
中國化學工業桂林工程有限公司近年來在科技成果轉化方面取得了不俗的成績:在國內首創寬幅擠出壓延生產線,獲中國石化聯合會科技進步一等獎,公司產品還獲科技部首批“國家自主創新產品”稱號。“但是,這兩年我們也有做到一半就‘掛掉’的項目。”該公司技術中心主任張彤向記者坦言,“更多的問題還是在于市場需求沒有把握好。有些技術研發到一定程度,才發現找不到合適的或者足夠的客戶,那么我們可能就會暫停這個項目。比如,我們曾研發了一種海水淡化的成套工藝,做出來之后才發現,就算技術再先進,淡化水的價格也比自來水貴。因為成本較高,缺乏市場,技術的推廣受到了阻礙。所以,盡管這個技術我們已經做得差不多了,也只能作為儲備暫時擱置。”
“我們的經驗是,在科技成果轉化過程中,首先要判斷市場需求,這是第一位的,也是決定成果能否轉化的關鍵。此外,當前的市場需求不是最重要的,因為技術創新不能去做已有的成熟技術,而要選擇具有一定前瞻性的東西。對于企業來說,在技術創新時應著眼于未來三五年的市場需求趨勢,這是最有利、也最實際的。” 張彤如是說。
樂凱華光印刷科技有限公司副總工程師李合成對此也感同身受。他說,要實現科技成果轉化,市場的把握非常重要,要不然等企業好不容易上了一個項目,可能會發現方向不對,導致前功盡棄,耗費巨大。因此,企業在進行科技成果轉化時,要有長遠意識,首先要保證項目和技術的先進性,還要符合國家政策和市場發展方向。
產學研三者結合是科技成果轉化的有效途徑。南京大學常州高新技術研究院把南京大學的人才優勢和常州市的產業優勢結合,積極開展科技成果轉化,為常州企業新增產值逾20億元。圖為研究院工作人員正在進行研發。 (企業供圖)
以團隊力量為依托
俗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科技成果轉化也是如此。接受記者采訪的多位業內人士都表示,要想使科技成果能真正轉化并落地生根,還需要依靠團隊的力量。
“在科技創新中,一般小試可以是幾個人,中試就需要一組人,而成果轉化則需要一支創新團隊。這支創新團隊應包括工程科技人員、應用技術研究人員和管理人員等。企業在人才培養上應注重多元化、系統化培養,尤其要重視復合型人才的培養。” 姚獻平說。
科技成果轉化團隊,可以是企業或科研院所內部的團隊,也可以是由多方力量組成的產學研合作平臺。據悉,去年底發布的《2012中國企業自主創新評價報告》指出,目前我國70%的科研力量游離于企業之外,存在于高校和科研機構中,科技人才與企業的脫離嚴重阻礙了科技成果轉化。在這種情況下,推動科研機構與企業搭建更廣闊的產學研合作平臺,實現優勢疊加,成為不二選擇。
“據我了解,在化工行業尤其是涂料領域,不少企業內部都有大量的博士、碩士在進行技術研發,但他們研發的投入產出比并不大。為什么呢?因為他們主要還是在市場上采購現有原材料進行配方研究。實際上,這種創新的技術含量并不高。直白地講,這種技術研發就像炒菜,經驗豐富的廚師炒出來,味道就好,沒有經驗的學徒炒出來,味道就差。這實際上是熟練工種對各種材料配比的一種感覺,算不算真正的科技創新。因此,我建議國內一些企業應向國外學習,多了解高校,多做深入交流。這種溝通實際上是一個雙贏的過程,高校在研究成果時,和市場終歸是有距離的,需要直接面向市場的企業來指導;而企業只有和高校、科研院所合作,才能真正實現十八大報告中提出的以企業為創新主體。”北京化工大學教授何立凡說。
在產學研合作方面,國內不少化工企業已經做出了有益嘗試。張彤告訴記者,去年6月,中化桂林與大連理工大學等其他6家單位聯合簽署了國內首個“智能化輪胎制造技術創新聯盟”和“新型橡膠擠出技術創新聯盟”合作協議。創新聯盟成立后,可以改變以往各單位之間單兵作戰、單線聯系的模式,集合國內橡膠領域優秀的技術研發單位、工程公司、裝備制造企業和輪胎生產企業,在聯盟內部就能完成基礎研究—小試—中試—工業示范—工業化生產這個產業技術創新鏈條的全部過程。
“其實產業聯盟是個老詞兒,現在到處都在搭建產學研平臺,但相當一部分缺乏生命力。因為有些聯盟是根據政府的指令性計劃,在條塊分割和利益分割的基礎上搭建的。依靠行政命令搭建的產業聯盟,很多都是在搭了架子之后缺乏內容。而我們的產業聯盟圍繞著共同的愿景、共同的目標——智能化輪胎工廠,由一些有共同興趣的企業、研究所、高校來參與。因為大家都認為這是一個值得做的項目和方向,所以會有共同的目標和共同的利益,這才具備一個有生命力的產學研聯盟的先決條件。” 張彤說。
據姚獻平介紹,杭州市化工研究院在搭建產學研平臺方面也取得了不少成功經驗。該院不僅與多家企業共同組建省級重點創新團隊,還創建了中科院長春應化所杭州分所,吸引了來自日本、美國、德國的多名國際專家參與合作;在平臺建設上,該院先后組建了一個國家級研發中心,一個省級重點試驗基地,三個省級研發中心;在成果轉化上,該院先后在浙江、吉林、廣東、河南、山東創辦了10多個成果轉化基地。通過上述措施,該院的科技成果轉化率高達100%,已創經濟效益40余億元。
有了好的科技成果轉化團隊,還需要把利益分配好。張彤表示,在企業內部,他們成立了一些專業的實驗室來進行技術研究,他們今年還特別制定了新政策,讓科研人員的智力不再僅僅作為勞動力來投入研發,而是以智力資本的形式來投入。這也就是說,將新研發成果產生的效益與科研員的工資掛鉤,對他們起到調動和激勵的作用,增強他們轉化科技成果的積極性。姚獻平也表示,杭州化工研究院鼓勵科技骨干持股,進行無形資產量化,通過績效激勵技術創新與成果轉化,還吸引風險投資公司、社會法人和外商投資,以開放的姿態組建多元投資的股份制成果轉化基地。
近兩年,四川天華股份有限公司鼓勵職工立足崗位進行創新。該公司職工技術創新成果“減少循環水藥劑消耗”使企業從每年11月開始到第二年3月份,循環水封閉殺菌從每周一次改為兩周一次,可少置換排水6萬~7萬噸。圖為公司技術員正在檢查循環水封閉殺菌加藥后的pH值。(特約記者 黃貴春 攝)
以優良機制為關鍵
除了企業和科研院所、高校自身的努力,化工行業要轉化好科技成果,相關的機制和政策也必不可少。
不少業內人士提出,要對科研經費進行有效管理。張彤認為,當前科研經費的使用效率不太高。“我們在轉化科技成果的過程中,發現該有的政策都有,比如高新企業的免稅政策、新產品的免稅政策,對技改的支持政策等等。有些地方政府其實也想辦實事,但是,科技經費的管理效率被很多中間環節消耗掉了,導致有些政策沒落到實處。”張彤說。因此,他建議對科研經費嚴格管理,防止跑項目、包裝項目、“公關”項目,經費應真正落實到能干事,干實事的科技人員手中。
業內人士還建議,與加強科研階段的投入相比,有關部門應更重視成果產業化階段的科技投入。“我國的科研成果數量雖多,成果轉化率卻非常低。換句話說,我們的科技投入雖然逐年增加,卻沒有帶來相應的效益增長,這是什么原因呢?問題在于,我們投出去的錢,沒能夠用在刀刃上,或者說沒有盡可能地用在刀刃上。資金在小試階段投入多,而在中試、成果產業化階段卻投入太少,使得大量小試成果只能停留在實驗室,無法轉化為現實的生產力。”姚獻平如是說。
李合成呼吁,政府應加強對化工新材料領域技術研發和產業化的政策支持;此外,當前化工企業面臨的外部環境和政策環境更加嚴峻,在科技成果轉化方面,政府應在項目審批、規劃、土地征用、配套建設方面給予支持。此外,他還建議發揮行業協會的作用,引導企業做好新化工材料產品的開發、應用和市場推廣。
何立凡認為,在科技成果轉化方面,政府和相關行業協會應制定一些具有中國特色的規范,并深入企業和大學科研機構,不僅要了解他們的經營狀況,更要了解他們的技術、項目和人才需求,扮演好“紅娘”的角色。他建議政府組織一批相關企業到大學和科研機構考察、學習、交流,也可以組織大學和科研院所到企業考察、學習、交流,只有深入的交流,才會擦出合作的火花,才能讓科技成果轉化這顆種子發芽,直至落地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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